终之章-(38)封魂
强光之中，银发恶魔周遭浮现大型虚影，重迭在纤细身躯上，几息之后凝聚成实体，变成二十尺左右的巨大银色魔装机兵。 魔装回头看了少女一眼，似要亲眼确认她的距离。 这副样子，实在与星辰界的机甲十分相似。 「乖孩子，再退远一点。」永夜交代完，背后又展出六对巨大光翼。每一片光翼犹如锐利的折刀，表面光灿耀眼，还不断发出电浆流转的低频震鸣。 很危险，也很美丽。 假如用欣赏机甲的角度去看，这具银壳黑骨魔装，真的很漂亮。 那头部结构型似龙兽，金属长吻精悍威武，头侧突出黑色螺旋弯角，也许是某种能源装置，隐约有流光不停在角中扰动。身躯则有些像骑士装甲，但更加修长优雅，线条轻灵而俐落，看来应该属于高敏捷型机体。 她知道永夜很强，却万万没想到外神使还有这么厉害的变身型态。 米斯特尚未从惊奇中平复，永夜的折刀型光翼突然张得更开，电浆的震荡噪音变得更大，光度也更强了。 翅膀尖端发出十二道蓝白色电浆光束炮，瞬间切开了荣光城坚固的结界，一路摧枯拉朽，被光炮划过的地方发生湮灭效应，刹那变成狰狞的巨大切口。 恐怖的破坏力直接贯通到地底，留下可怕的深坑，城体结构彻底被摧毁，开始因重量自行崩溃，哗啦啦地掉进地洞。 不需再追加任何攻击，建物到处发生严重倒塌，连串坍方的轰隆声过后，荣光成为了一片废墟...... 一些侥幸没被压在碎石下的死灵生物，从各个空隙钻出，毫无章法地窜逃。 荣光城让永夜一招劈得七零八落。 米斯特终于见识到他的真正战斗力，竟然强得她望尘莫及。 难怪以前克苏鲁总说她太弱。大概要有这样的实力，达到所谓的魔神级，才能自由自在的行走叁千界。 少女了解到差距，心中有种难以分析的情绪。 在她分神之际，废墟中心出现异状，响起心跳般砰动的地鸣，并且涌出大量血液。 浓稠的鲜红迅速蔓延，黏附在所有接触到的物体上，包裹了整个废墟。 当地鸣声终止，血海变成没有气味的妖花，开满视线所及的任何一处。 此情此景，与艾希迪亚的灵魂世界几乎一模一样。 妖异的花海诡谲而不详，一阵波纹过后，升起了一个人形，毫不意外地，幻化成艾希迪亚。 他一身血红，斜襟高叉的贴身长衫，露出大半左肩与修长左腿，红花纹样似虫豸般在上面蠕动爬行，教米斯特觉得很恶心。 黑亮的及踝长发，仿佛浸在水中，缓缓违反重力地，似海草般漂浮荡漾。他的身形变得极女性化，腰细得不盈一握，肢体线条极为柔媚...... 若非胸膛还是扁平的，乍看简直是个女人。 明明如此柔弱的样子，米斯特却觉得艾希迪亚比之前危险了不知多少倍。 银色魔装的光翼果断发出十二道电浆，二话不说朝死魂之主轰去。 蓝白色光炮被诡异的力场阻隔，在碰到艾希迪亚之前就被扭曲了，呈现时空涟漪的现象。 法则俨然受他掌控，已经达到无限接近超越者的状态了。 红花轻飘飘飞扬，看似缓慢实则快速地袭向悬浮空中的魔装，无视其防御力场，瞬间贴附到魔装表面后溶解，留下侵蚀的瘢痕。 光翼的亮度减弱了几分，看来是能量被妖花吞噬了。 不愧是企图成为超越者的棘手家伙。 银发恶魔不是第一次对上这种等级的人物，也不会是最后一次。 千年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战斗，踏过多少尸骸，他早就数不清了。 永夜本来就很擅长并且喜欢杀戮，甚至遇到越强大的对手，越觉得亢奋。 当初他降临以太界，因为力量尚未恢复，不久即中了艾希迪亚的魔法暗算，之间发生了不少事，其过程可没白白浪费掉。 他先在虚空飘流了一阵子，了解完以太界的法则，破开次元障壁回到现实世界，然后找到元素魔龙，杀尽成年魔龙，解除守护契约，取得某件重要事物。 此物出自卡俄斯之手，必须重新驱动它，以完成这次任务。于是永夜遍历阿克夏，不断累积身上的力量，只为足够使用它。 正因如此，耽搁了寻找米斯特一事，让他来不及保护少女，拖延至她身亡才赶到，甚至连救回她之后，也常常不见踪影。 这令他分身乏术的东西，此刻总算要派上用场。 永夜召唤出一个奇妙的物体。 艾希迪亚娇媚的表情瞬间变得阴狠凌厉。 七支黑色鸢形反角晶柱......被龙王带走的封魂钉！ 他明明叫初代龙王要毁掉它的，岂料外神使居然找到了它。 几千年累积的憎恨猛烈涌现，艾希迪亚的魔力突然凝出巨大红色尸偶，扑向永夜。 巨型尸偶呈半透明状，外表与普通的尸偶差异不大，似乎除了尺寸之外，没什么特殊之处。永夜的反应却颇为忌惮，闪开它的扑击后，立即从制高点发出光炮切断它。 它被劈成好几片，然后每一个裂块，迅速长成一具新的尸偶。 本来是一对一，这下变一对多了。 艾希迪亚露出嘲讽的笑。 不过优势还是在永夜手中。 物理攻击对付不了死魂之主，银发恶魔随即启动封魂钉，七支约叁尺长的反角晶柱飞到高空，以最大的晶柱为中心，其他六柱呈圆环排列，银色魔力在晶柱间流转，转眼形成一座大阵，投射在花海上方。 米斯特试着辨认法阵结构，发现虽然有些细部不同，但与堕暗深处的死魂封印几乎如出一辙。 封印阵一出现，尸偶们同时疯狂剧烈扭动，但都无法脱离影响，只是徒劳无功地挣扎。 「卡俄斯！」艾希迪亚咬牙切齿的低吼。从美丽脸庞开始，红花变成纵横交错的深刻伤口，整个左半身都被凌迟似的化为一片血肉模糊...... 碎肉随着他的动作啪嗒啪嗒落下，很快左边只剩一点点残破的肌肉挂着，接近骨架状态，与完好的右边对比，形貌非常可怕。 艾希迪亚凄惨无比，尸偶们动弹不得，似处于劣势，最外围的花海却扩张了。 即便死魂之主受制于封印，显然还有反抗之力，妖花侵蚀至大阵以外，米斯特感到大气中的魔素发生异常，崩解成她无法理解的状态。 世界法则继续瓦解，封印居然无法彻底镇住艾希迪亚...... 永夜将输出封魂钉的魔力增强到最大值，想压过死魂之主。 米斯特感到法阵的魔力流量非常恐怖，片刻后，妖花的蔓延终于停止了，但是银壳魔装也蓦地出现状况。 十二扇折刀光翼意外炸开，永夜轰然坠落。 单膝跪地的魔装胸膛部位开启，银发恶魔缓慢飘离座驾。他一身鲜血淋漓，长发与霜花魔铠都染成银红色，看来受到了重创。 米斯特赶紧飞向他，但他拒绝了少女的援手。 「离这里远点。」永夜挥出一道气旋，逼走米斯特。 银发恶魔悬浮在低空，银红血液滴答落下，被花海吞噬。 「呵呵呵呵......外神使，被法则排斥的感觉如何？是否像全身要爆裂般的痛苦？」艾希迪亚冷凉的声音，浸润了满满的恶意。 「看着吧，你将无法阻止我成为超越者，我会好好回报卡俄斯当年封印我的仇恨，血洗叁千界。」 艾希迪亚举起露出骨头的左手，往永夜一指，虽然肉眼看不见，却形成某种特殊攻击，使他皮肤渗透的鲜血流得更凶了。 「首先让你死，做我复仇的第一个战利品，很光荣吧？」 场面连番逆转，米斯特无法参与这个级别的战斗，但是她晓得永夜的情况很不妙。 我只有一条命，死掉的话，一切就结束了。 他说过的话，突然浮现米斯特脑海。 万一永夜真的死了呢？ 她怎么办？ 少女发现自己无法接受永夜死亡的可能性。 他一直强得难以置信，她没想过他也会流血，也会面临生死危机。 不可以。 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，不可以把他也夺走。 少女被强烈的情感掌控，满脑子只想着一定要协助永夜脱离险境。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，发现封印大阵对艾希迪亚依然有克制效果，于是决定从那里介入。 如果她接手提供能量给封印阵，永夜应该可以专心对抗艾希迪亚的攻击。 虽然法阵所消耗的能量非常巨大，但她具有超阶仿人的优势，可任意吸收游离魔素，再以接近无损耗的状态输出，算是最佳的魔法导体。 再来只要抢走法阵控制权，便能帮永夜争取缓解的空间。 她飞快地思考，寻找适合下手的点。 那七根柱子...... 米斯特偷偷放出魔力试探，它们立刻回馈了归附的波动。 因为一样是魔法造物，比起银发恶魔，封魂钉更渴求超阶仿人的能量。 短暂的魔力通讯，让米斯特确定能取得那些晶柱的控制权。她果断地飞向处于中心位置的晶柱，站立在它的尖端。 永夜身上的重荷瞬间消失，封魂钉改由米斯特身上汲取能量，魔力流逐渐变成金色，艾希迪亚的花海范围跟着慢慢缩小，大阵发挥了比永夜操控时更强的威力。 法则排斥随之减轻，银发恶魔的出血很快就停止了。 她是受到这个世界宠爱的特殊灵魂，周遭濒临崩解的法则，自动依存到她身上，形成对抗艾希迪亚的力量。 死魂之主发出不甘的怒吼，金光侵蚀了他的身体，尚且完整的右半身，随即剥落得血肉模糊...... 「坏东西......你居然没有死......」不成人型的艾希迪亚仰头望向封魂钉上的米斯特，喉咙咕噜冒着血泡，阴狠的道。 「既然有第一次了，杀你二次又何妨。」 「我的骑士，出来吧。」 一直隐藏着没有露面，剩余的永恒骑士，回应死魂之主的召唤现身。 米斯特看见永恒骑士的形貌，感到惊疑不定。 显然艾希迪亚还有后招，这场战斗的结果，犹在未知之数。 ****** 自己觉得这集的永夜很帅， 少女也没那么废柴， 下集继续打贱货。